文/伍脊六兽特约作者：bb。
今年的上海电影节展映中，因为电影《红衣小女孩》走进大众视野的台湾导演程伟豪，时隔一年多的作品《目击者之追凶》颇为惊艳。
一改前作故弄玄虚的毛病，剧情环环相扣，虽然有的地方仍会给你一种感觉，即事情是强行发生的，而非按逻辑走，但瑕不掩瑜，将近两个钟头的时间内几乎没有尿点，几场巷子追逐戏也非常具有台湾特色，没有特效也会让你心怦怦跳，在预算紧张的情况下，可以说达到了相当抓人的效果。
这部电影也开拓了我们对于台湾电影种类的禁闭想象，除了苦情戏和耍小清新的文艺片，程伟豪的悬念类型片一定也会闯出属于自己的路。
《目击者之追凶》是一部商业片，拍得好看是它的目的。但导演并非止步于此，它更是一部带脑子的商业片。在《目击者之追凶》中，“人”是一切恐惧的来源，把人性拍得很肮脏，甚至连一丝光明都懒得留。结尾处旨在呼应的冷笑话让人不寒而栗，再加上贯穿全片的冷色调，使得压抑感无处不在。
记者小齐（庄凯勋饰）在一次追踪报道中遭遇车祸，不料意外发现自己买来的二手车是“回魂车”（死过人）。记者的敏感天性让小齐觉得事情不简单，便继续查下去，那些细思极恐的事逐渐浮出水面：九年前那起车祸发生时，小齐也在场，并且是目击者。车里的司机当场身亡，副驾座的女生则离奇失踪。与此同时，小齐也因为这次的追踪报道被人摆一道，惨遭革职。但他没有停下追查真相的脚步，伙同报社的Maggie暗中调查。
第一个真相
当年失踪的女生叫徐爱婷（柯佳嬿饰），死亡司机是他的男友廖子凡。他们和阿伟（李淳饰）当年是铁三角，她们绑架富豪的女儿，敲到了一笔巨款，廖和徐拿到钱返回却看到阿伟撕票，于是卷款双宿双飞。逃跑的途中遭遇车祸，一死一伤。
第二个真相
阿伟在案发现场拿走剩下的钱，并带走受伤的徐爱婷，一边帮她治腿伤一边将赃款洗净。但徐爱婷摆脱了阿伟的控制，偷走那些钱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。九年后在小齐调查此事的时候，已成为警察的阿伟意外得到徐的线索，再次劫走徐爱婷，将他囚禁起来，慢慢折磨她。最后将她四肢切除，发泄愤怒。
第三个真相
九年前在车祸现场的目击者小齐本来要拦车施救，但突然看到车内的巨款，他慌了，几秒后决定吞下那些赃款，赃上加赃。结尾处阿伟戳穿小齐的谎言，后者遂杀死阿伟灭口。
第四个真相
原来在背后捅小齐一刀的正是Maggie，她是报社邱主编的情人，九年前还是实习生的她为了获得邱的赏识，不断勾引他，两人上了同一辆车，邱被灌太多酒导致神智不清撞上来廖子凡的车，肇事逃走。九年后邱主编升格为邱部长，他将小齐谋杀阿伟的行为定为正当防卫，同时将他调至政府成为公关宣传主任；知道邱曾经撞死人的小齐则选择不说出真相，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权钱交换。
黑吃黑
《目击者之追凶》呈现了我们最不愿意面对的人性恶的一面，每一次的反转都刷新了恶的境界，使得人的虚伪和险诈如抽丝剥茧般一层层暴露出来。动机的纯度决定追求真相这一过程的正义性，它既可以让破题的行动看起来很高尚，也可以很龌龊。
电影里的小齐一心想揭开真相，但当真相会威胁到自身利益，原则就成了可以浮动的标线，动机被扭曲，道德被推翻，纯粹的好奇心一不小心就成了杀人机器。即使是看起来很可怜的受害者Maggie，也有着可恶的行径，当然她的糜烂，残忍和冷酷不该成为我们嘲笑她“活该”的理由，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，但当你看到她以悲剧收场，你并不会有一种想鼓掌的冲动，反而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情。
导演尽心尽力安排这么多的反转，大概就是想挑战一把人性的下限吧，在很临时、很唐突的状态，赤裸裸地将人身上自带的冲突性表现出来。
戏里的每个人都很像一条贪吃蛇，只有不断吃掉眼前的障碍，才能够越来越强，保证在游戏结束之前不会挂掉。有时你会难以置信，为了名利钱权，人可以去到多决绝、多冷血，这些黑吃黑的玩家戴着温良恭顺的面具，吸着清新的氧气，骗过与他们对峙的人，然后再吐出污染物，给予对手致命一击。
从这个角度来说，外表很变态的阿伟反到最不可怕，倒是这些居心叵测的正常人令人不寒而栗。一旦他们勾结成一团，基本就失去对抗的力气了。
这才是最厉害的“鬼”故事，因为这些“鬼”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，他们就存在于现实生活中，我们每天都与其交手，或是擦肩而过，又或者，这些“鬼”就是我们潜意识里某个邪恶的部分，无形中吞噬着我们的良知。电影到最后，所谓的真相成了“我让你相信什么，什么就是真相”，权力就是真相，电影就此达到最高潮，也彻底让你的心凉掉半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