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孩是我堂哥,大伯的二子。
大伯没啥本事,只知没白没黑地在三亩田地里忙活,一年的辛勤刨食就够解决一家人的温饱,窝窝囔囔一辈子,没攒下一点家业,到死还住着那摇摇欲坠的老屋。大堂哥年过三十还没娶到媳妇,不得已入赘到邻村做了上门女婿。
大伯不让二孩哥走同样的路,他觉得膝前总得有个儿子照应着,便托人四处为二孩哥说亲。十里八村的姑娘有看上二孩哥但相不中家的,也有即看不上二孩哥也相不中家的,反正来回折腾了五六年,二孩哥还是光棍一条。
大伯发愁了,二孩哥也泄气了,每天没事就扑嗒扑嗒地抽烟,自家种烟叶的不够,还到集中买了不少。也就是在买烟叶过程中,大伯有了一个主意,自家没有烟叶,可以在集上买,自家没有儿媳,也能不能买一个儿媳?对,就买个儿媳,大伯下定决心,砸锅卖铁也要给二孩哥买个媳妇。
或许,是大伯的心意感动了上苍,一天,邻里领着一个妇女还有一个小女孩推开了大伯的家门,告诉大伯说,妇女家里没有男人,日子过不下去,愿意嫁给二孩,前提是给八千块钱给妇女的婆家。大伯听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,乖乖,张嘴就是八千块,要知道,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八千块可是不小的数目,一个村里也不见得有几个万元户。大伯犹豫了一下,还是答应了。为了儿子,也为了后继有人,大伯磕遍了全村人家的门,凑够了八千块,交给了那妇女。
那妇女,也就是我二嫂倒是勤快,进门的第二天就撸起袖子下地干活,饭时上跑回家烧汤炒菜,还缝缝补补,扫扫打打,把一个破败的家收拾的利利索索。大伯和二孩哥都很高兴,邻里也说大伯是那辈子积的阴福,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。大伯听了,总是乐呵呵地笑,他为有这样的儿媳笑,也为当时自己的主意笑。
大伯和二孩哥对二嫂很放心,整个家都由她操持着。大伯顾不上年事已高,忙完农活就捡拾破烂换钱;二孩哥干劲更足,跑到镇上一个私人煤矿下井挖煤,有危险,但钱多,每天都有几十块,还多劳多得。自然,大伯和二孩哥挣来的钱,都一分不少地交给了二嫂。二嫂都攒着,说是为将来的儿子娶媳妇用。听二嫂这么说,大伯和二孩哥心里那是比吃了蜜还甜。
二嫂话是要给二孩哥生儿子,可过了四五年,肚子还是没变化,大伯和二孩哥急呀,催促二嫂到医院检查下,二嫂一会说她生了女儿肯定能生儿子,她没病,一会说她最近身体不好不想去,总之,是找各种理由推三阻四不去检查。二孩哥等不了了,硬拽着二嫂去了医院,检查出来了,二孩哥没事,问题出在二嫂身上,她是一个结过扎的女人,不会再生了。
二孩哥和二嫂两人骂骂咧咧一路吵闹着回到家,大伯问他们检查情况谁不也理他,气嘟嘟钻着自己的房间,两人又打又骂,谁也劝不住拉不开。
第二天一早,大伯没听到二嫂叫他吃饭,就去叫二孩哥。二孩哥还象猪一样在那蒙头大睡,床上没有二嫂,也没有女儿,床头柜翻得乱七八遭。二孩哥和大伯感觉坏了,二嫂可能跑了,赶紧叫上邻里出门去找,天黑回来也没见人影。二嫂携带着这几年的积蓄领着女儿跑了。
大伯又愁了,几年的辛苦白费了;二孩哥又泄气了,他拼死拼活养不住一个媳妇。
大伯和二孩哥常说:“买来的“妻女”过不住。”其实我认为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,我相信二嫂是想好好过日子,不然不会在这个穷家待这么多年,再说不生儿子能怎样,女孩谁养大也会对谁亲,何必把一切伤疤都揭穿,还闹得鸡飞狗跳。
二嫂跑了,二孩哥又成了光棍,大伯还有主意吗?